“糖?”陶言柒不明所以，一时间还没回神，她们不是在说余舒吗？
怎么会问起要不要吃糖?
时栖见她如此，只是咧嘴一笑，他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，始终保持着一贯的笑容。
如沐春风，直吹心底。
“糖的甜味，可以让人心情愉悦些，要不要试试？”他答道。
陶言柒摇了摇头：“我，不太喜欢吃甜的……”
“阿柒又怎知别人不会喜欢吃?”时栖眉眼带笑，他看着情绪依旧不高的陶言柒，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。
但这句话，却足以让陶言柒眸色一亮。
她怎么就忘了，小孩子不都喜欢吃甜的吗？
就连她小时候住院治疗，都是父亲用糖哄着她去，至今都还记得，父亲对她说的一句话。
“小陶要听话，只要听话不乱跑，爸爸就买糖给你吃，每天都有。”
而那时的自己，因为不喜欢待在医院而想的法子跑出去，那时的护士姐姐也为此头疼不已，甚至还有个姐姐每次进来都拿着童话书，讲各式各样的故事给自己听。
有了糖和故事的女孩终于安静下来，不在闹腾。
只是那时的女孩不知道，童话书和糖将她一生都困住了。
“师兄是想让用糖去哄余舒?”
“不是哄，是交朋友。”
时栖摇头纠正陶言柒的话语，“如果阿柒真的在意他，就要试着去接触他，去寻找一个你们能相处的道路，而不是以自己的方式去接触，这样只会适得其反。”
“如果不改变自己，余舒绝对不会是第一个，从你指缝中溜走的人。”
这是时栖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，也是第一次看见对方神情如此认真，连惯常的笑容都在此刻变得严肃。
陶言柒启唇但最终还是未能说些什么，但时栖好似有读心术般，再次开口为她解答道。
“说明了点便是，此事在于谁；如果是你要和余舒走进关系，那要改变的便是你，如果是余舒，那你做你自己便好。”
他的声音似山间清澈的小溪，从陶言柒心底流淌过，带给她的是清明与了然。
“我明白了，谢谢师兄的教诲。”
陶言柒也学着时栖一般，回了对方一个轻笑，随后郑重的行礼道谢。
时栖摇头，伸手扶住陶言柒白皙的手臂，道：“不必如此，能帮到阿柒师兄也很高兴。”
“这句话，和之前说的，是真的。”
陶言柒身体微颤，她望着时栖，如同望着皎洁的月亮，而月色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，给予她所有的温柔。
只是……这份温柔不属于她，而是这个游戏中的陶言柒。
若对方知道自己不是原来的那个人，那时栖师兄还会这样爱护她吗？
“嗯...”如此想着，回应对方的时候，竟有些恍惚。
时栖抬头揉了揉陶言柒的脑袋，并没有因为她的回答而感到无力。
从怀中取出一小包用面纸包裹着的小糖块，递到陶言柒的手中，提醒道：“糖固然甜，但不能多吃，注意点。”
陶言柒点头示意知道，再次谢过师兄之后，才揣着糖朝着一处跑去。
她决定，现在就去找余舒。
一路的小跑，金黄色的余晖已然落幕，朦胧的月色铺洒在仙宫之上，陶言柒找到余舒时，已然天色。
戌时一刻，陶言柒在仙宫大门处看见了余舒。
穿着布衣的孩童，蜷缩着靠在大门的墙壁上，目光悠远的看着下面望不到头的阶道。
眸中的神情复杂万千，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这次陶言柒并没有像以前一样，走到对方的身后再出声，而是站在十米之处轻轻咳嗽出声。
果然，余舒自月光中回头看向了她。
“我，可以过去吗？”陶言柒出声，见对方只是看着自己不言不语，不由的再次出声：“我有东西给你。”
在月色的照明之下，陶言柒看见余舒轻轻点了点头，见此她大喜过望，轻快的跑到他的身旁，坐下与他一起。
余舒几不可见的蹙眉，但并没有出声去赶陶言柒，而是看着她从袖中口袋取出玉块。
陶言柒将玉块递到余舒的手中，语气中带着歉意的说着，“中午来，其实是想给你的，但是我...做了些你不喜欢的事，所以没有给成...”
余舒接过，入手冰凉，洁白光滑，但是当他听见是陶言柒要给他的，所以下意识的就要还给她，于是陶言柒只好飞快的补一句：“这是仙尊让我转交给你的。”
“……”
“真的?”
余舒不信。
“真的！骗你我是小狗！”陶言柒回答。
但余舒显然没有听见去后面半句话，在听到陶言柒坚定而又认真说到真的时，他已经将玉块收进了怀中。
陶言柒看着他的动作，不由的咧嘴一笑，但是她这个笑明显有点早，因为对方收好之后，便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了。
良久的寂静，让陶言柒感到不适。
这种不同于沉默的安静，让她很是无措，甚至还有些许害怕，于是她只是自己找个话题。
但自己又有什么话题，可以与一个小孩说的?
所以她只能问出，现在心中所想的问题——“你是不是很讨厌我...?”
“嗯。”没有思考，几乎是秒答。
这让陶言柒呆住，虽然有想过但真真切切的听见，又是一回事。
“你喜欢听故事吗？”陶言柒又问，声音中带着落寞。
“……阿娘走后，便没有听过。”
“那你喜欢听吗？”
有没有人讲，是一回事；喜不喜欢听，又是一回事。
余舒不由的蜷缩紧身躯，将下巴抵在自己的膝盖处，目光中带着罕见的呆滞，语气有些怔怔的说出两个字。
“喜欢。”
“那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吧，讲得不好，听完之后你若真不喜欢，那我也不来打扰你了。”
陶言柒说着，便要开始自己的故事，但余舒却猛然抬头的望向了自己。
“若喜欢呢？”余舒皱眉，想到最开始自己被眼前这人套出名字的事，不由的谨慎起来。
只因为那话太像是，某种交易。
“若喜欢……”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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